实习生 周 冀
中青报·中青网见习记者 李丹萍
(资料图片)
记者 蒋肖斌
北京顺义温榆河公园的仿汉代建筑群内，一家原木色基调的书店掩映其中——新华书店温榆河田园店（以下简称“田园店”）坐落于此，成为新晋网红打卡地。
“飞鸟东舍”书店位于北京昌平东小口城市休闲公园， LOGO是一只戴胜鸟，店内的背景音乐是自然音乐或白噪声，风声、雨声、鸟鸣声。走进屋内，似乎置身森林；走到屋外，依然身处林中。
广东佛山禅城的文华公园，一处闲置许久的空地在一个半月前终于完成“换装”，成为一家书店“尚书·文华”。巨大的玻璃幕墙将室内室外融为一体，风格清新自然。
书店开进公园里。实体书店正在拓宽想象力的边界，在大自然中建构新的阅读场景，探索困境中的生存之道。
飞鸟东舍位于北京昌平东小口城市休闲公园。视觉中国 供图
水泥丛林中的一抹绿色
飞鸟东舍的创始人胡廉轲热爱阅读，一直有个书店梦，尤其想在大自然里开一家书店。他认为，在水泥丛林的城市中，在一片绿色园林中开一家书店，能够吸引更多的人前来阅读和购书；同时，在数字时代，人们习惯在屏幕上阅读，在公园里开一家书店可以吸引更多人到现场阅读，推广线下阅读的习惯和文化。
胡廉轲对飞鸟东舍的定位是“森林系”书店，即一种注重自然和社区的书店形态，通过自然环境和生态主题，为读者创造一个轻松、舒适的阅读空间。
新华书店顺义书店总经理张秀梅介绍，和其他新华书店不同，田园店依托公园资源，推动文旅融合。店内不仅设立顺义非遗文创产品专柜、顺义本土作家作品展等，还会定期举办阅读活动。将书店开在公园里，是新华书店为服务读者作出的选择，也是传统书店面对行业新形势进行的创新转变。
而“尚书·文华”不仅仅是一家书店，还是一个复合型的文化空间，由政府主导，佛山市尚书阁文化有限公司运营管理。这里不仅有图书、咖啡、轻食、岭南特色文创产品，甚至因地制宜，售卖适合在公园里锻炼的运动器械。
书店还与佛山市禅城区图书馆合作，在店内建了自助图书馆，和佛山市内上百个自助借还书点联动，通借通还。把书店开进公园，尚书阁总经理李璐说，这是政府相关部门出于丰富公园内的公共文化设施，增加文化气息的考量。
“从刺激消费到活跃文旅板块，再到书店与文旅产业深度结合，这条路是顺下来的。”图书行业营销专家路毅表示，公园里出现书店，是一种实体书店跟文旅产业的创新结合，这种结合未来将更为广泛，不局限于“进公园”的形式。
公园的“潮汐”式客流制约了书店？
一方面，作为一种书店行业“文化+旅游”的转型探索，公园书店数量的增加离不开政策的支持与导向作用。4月27日，中央宣传部办公厅、文化和旅游部办公厅印发《关于推动实体书店参与公共文化服务的通知》，明确鼓励实体书店参与公共文化服务网络建设、与公共文化机构融合发展，打造具有广泛影响力的全民阅读品牌。
另一方面，图书消费正明显地向短视频等新兴社交媒体迁移。北京开卷发布的《2022年图书零售市场年度报告》显示，在图书零售市场较2021年同比下降了11.77%的情况下，短视频电商渠道却实现了同比42.86%的增长。线上购物的便利促进了消费者线下消费需求的转变，单一的购书需求日渐不足以支撑人们走入书店。
曾参与综艺《中餐厅》第四季录制的书店“时见鹿”东湖店（以下简称“时见鹿”），位于武汉市东湖生态风景区马鞍山森林公园，是武汉首家森林书店。陈飞在这里做了4年图书部主管，见证过它的辉煌，也目睹了它的衰落。
在陈飞的印象中，“时见鹿”过去是一家“多少能赚到钱”的书店。餐饮咖啡、图书销售、文创销售和会场会务等业务，都能给书店创收。公园里山清水秀，但位置相对偏远，书店客流量与营收很不稳定。赶上“五一”“十一”，书店一天的客流量便能破万；而在风雨交加的秋冬，仅有10来个客人光顾也是常事。“时见鹿”尝试过以举办活动引流，但收效甚微。2022年10月，“时见鹿”正式闭店。
“时见鹿是一个综合型书店，靠周末或节假日的营收，多数时候能平衡、弥补人流量较差的情况。”陈飞认为，书店如果在客流量大的时候好好经营，没有客流时多做内部建设与提升，选址带来的客流问题并不大。他同时认为，时见鹿的“网红路线”，使得其在打造文化品牌方面比较欠缺，书店后期内生力不足也是闭店的原因之一。
4月15日晚，“尚书·文华”书店在公园户外举办民谣音乐会。李璐供图
除了淡旺季，还有工作日与周末、一天中的白天与夜晚，都是影响公园书店的“潮汐”。温榆河公园在运营旺季晚上10点静园，但田园店在晚上6点就闭店了。张秀梅说，这是因为书店当前的运营模式尚不成熟，加之公园距主要居民区有一定的距离，“游客大多在晚上6点前离园，书店才作此选择”。
“尚书·文华”则将营业时间设为8:30-22:30。李璐解释，这是根据来公园人群的作息时间而设置的。“在工作日，早上锻炼的人比较多，晚上大家基本上是下班之后再出来锻炼。”李璐坦言，店内有咖啡和餐饮售卖，这是当前书店最重要的收入来源。
书店+公园，Buff还是Bug
将书店开进公园，公园又纳入书店，是“美景+人文”的双重buff（额外的增强效果——编者注），还是“潮汐客流+实体书店困境”的bug（缺陷——编者注）叠加？书店正在多方的支持下，各显其能，探索在公园里的发展之路。
飞鸟东舍引入社会资本运营，但仍保留一定的公益性。政府对实体书店的建设和运营等方面都有相应的补贴政策，书店还与东小口镇的志愿服务体系实现联动。北京市昌平区东小口镇宣传委员嵇杰介绍，居民加入志愿服务队伍，进行一定时长的志愿服务，可以获得相应积分，积分可以兑换飞鸟东舍的购买券，实现多方共赢。飞鸟东舍还设有开放舞台，举办过开放麦、春季养生运动、森林读书会、植物绘画分享等活动。
张秀梅表示，顺义新华书店5月中下旬将会增加具有老北京地方特色的大碗茶等项目，通过提供充分的免费阅读图书，增加读者在店读书时间。后期，田园店将根据季节、游客离园时间的变化，调整开闭店时间。
开业仅仅一个多月，“尚书·文华”已举办多场文化活动。4月15日晚，书店在户外公园举办了民谣音乐会；4月23日，时值世界阅读日，书店承办了佛山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读书会活动……李璐希望日后为读者提供更好的服务，“将‘尚书·文华’打造成公园内的一个文化阵地，把岭南的地方文化发扬光大”。
路毅认为，书店进公园后的发展，与经营者的运营策划能力、书店选址位置、书店气质与公园的适配度等因素息息相关。他建议，公园书店在保证产品和服务质量基础上，要积极创造和保持自己的话题性。比如，积极跟公园管理方合作互动，举办汉服巡游、文创市集、摄影展览等活动，尽可能多分享自身文化内容，逐渐形成自己的定位特色，从而让原有客流之外的大众走进公园和书店。
面对挑战，路毅认为，书店应努力让顾客“更多地使用我们”，在体察消费者需求的基础上增强功能性。在他看来，实体书店转型探索有3个重要方向：一是突出便利性，以模块化功能和实用性选品，成为消费者身边的“文化加油站”；二是突出线上线下融合，一边输出产品，一边输出内容，打造书店原创的文化IP；三是突出创新场景，在“空间、服务、品牌”3个维度提供崭新体验，跟上时代步伐，成为消费者的“目的地”。
将书店开进公园里，路毅说，有实力的连锁书店可以大胆尝试，但独立书店则要谨慎，因为“这对经营者的能力要求很高”。当下实体书店需要不断“拓宽想象力的边界，丰富具体服务功能，更进一步贴近群众需求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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